要害詞:聞一多 穆旦 新月派
聞一多與《逝世水》
穆旦與《穆旦詩集》
手頭有兩種古代詩歌可貴版本,一是聞一多《逝世水》,一是《穆旦詩集》,想到他們是優良詩人,更是愛國志士,舊事歷歷,文氣浩然,可謂文壇榜樣。
“新月”的斗士
聞一多(1899—1946)是新月派領軍詩人,不只他的詩影響年夜,他的資格也是鮮有可比。1946年7月李公樸師長教師遇難的留念年夜會上,他作《最后一次演講》時說:“我們不怕逝世。我們隨時像李師長教師一樣,前腳跨出年夜門,后腳就不預備再跨進年夜門。”公然他一出門,就遭間諜暗害。本年,正值聞一多師長教師謝世七十五周年。
“五四”時代,清華校園的飯廳里,貼著一張用白色紙張書寫的岳飛《滿江紅》,大師不知是誰干的,相互群情時,聞一多站出來說:“這是我干的。”可見他敢說敢做的性情。他晚期留學美國粹的是美術,回國后在北京藝術專校教的也是美術。而他的詩集《紅燭》一出書,就惹起詩壇追蹤關心。1927年年夜反動掉敗,在聞一多為前程而苦悶時,徐志摩主辦的新月書店便為聞一多出書了他的第二本詩集《逝世水》。徐志摩說:“一多不只是詩人,他也是最有興味切磋詩的實際和藝術的一小我。我想這五六年我們幾個寫詩的伴侶幾多都遭到《逝世水》的作者的影響。”
后人也把聞一多看作新月派代表詩人。吳晗曾說:“聞一多平生所尋求的是美。”作為唯美派的詩人,聞一多的詩“具有濃縟的風格,義山濟慈的影響都在這里”。晚唐詩人李義山的詩富麗對仗,音韻協調,濟慈是英國浪漫派詩人,更是講求詩的美與真。聞一多晚期的詩,年夜多想象奇異,直抒胸臆,佈滿美的嚮往,是受了李義山和濟慈影響的浪漫。可是,他的詩,愈到后來,愈是浪漫不起來,由於他的人天生熟了,他歷經歲月的考驗和滄桑,面臨嚴格的實際,變得日益沉著明智,其冷雋的筆觸下,更是顛末浪漫而獲得沉淀的一種凈化的通明。所以說,他的《逝世水》更見成熟。當然,李商隱的整潔精工的表示藝術,促使他對“詩的格律”有更多的感性思慮。不克不及不說,新格律詩的實際,是聞一多對詩壇的進獻之一。他把這稱為“戴著枷鎖舞蹈”。
《逝世水》由新月書店第一版于1928年1月,我手頭的這冊已是第二年4月的重版本了,收詩28首,重磅道林紙豎排版式,拿在手上有輕飄飄的感到,這分量不只是書的自己,更是書的內在的事務。聞一多稱本身尋求詩的“音樂的美(音節)、繪畫的美(辭藻構成的顏色對照)、建筑的美(節的均勻和句的勻齊)”。盡管那時在新月詩人中,徐志摩的影響最年夜,但徐志摩也不得不說:“看到了一多的謹慎的作品我剛剛省悟到我本身的野性。”在詩的實際上,新月派詩人也多受影響于聞一多。有人說“《逝世水》的作者只長于技能”,聞一多說:“我真是看不出我的技能在哪里,我只感到本身是座沒有迸發的火山,火燒得我痛,卻一直沒有才能(就是技能)炸開那禁錮我的地殼,放射出光和熱來。”我看,這光和熱,就是詩人心頭的愛國之光之火。他的《洗衣歌》《秋深了》等,就是這類技能和內在的事務相聯合的作品,講求格律,并不是完整的對仗戰爭仄,只是把中國古典詩詞中的神韻,和英國詩人濟慈那種講音步的西式格律,加以熔化罷了。個人空間而詩的內在的事務,更顯出詩人的首創,近于深邃深摯和濃烈。那首著名的《一句話》:“有一句話說出就是禍/有一句話能點得著火/別看五千年沒有說破/你猜得透火山的沉默?/說不定是忽然著了魔/彼蒼里一個轟隆爆一聲:/‘我們的中國’!”這“爆一聲”,是詩人沒有技能的技能,僅僅有唯美主義是做不到的。
我在寫“中國新文學年夜系”第一個十年《詩集》的書話時,統計了一下,主編朱自清選聞一多的詩最多,達29首,而很多名望很年夜的詩人如沈尹默、郭紹虞、馮文炳(廢名)、徐雉只選了一首,邵洵美也只選了三首。作為選家,朱自清自有他的目光家教,他看到聞一多既有東方的影子,又有本身平易近族的傳統,既宣揚本身的格律化主意,也不排擠不受拘束體甚至鄉土詩。如以中國歷來的中庸思惟來說事,這種方式既穩妥又公道。由於只要善于融會和立異,才是古詩成長的標的目的。
《逝世水》出書之后,聞一多基礎就不怎么寫詩了。他在清華年夜學的主業是傳授古典文學,古詩寫作于他而言,能夠只是副產物。他在講堂上講授《詩經》《楚辭》《唐詩》《樂府研討》等,他撰寫出書《楚辭校補》《唐詩雜論》《管子集校》《神話與詩》等,都是在學術界取得很高贊譽的經典著作。
作為一個學者、詩人,聞一多原來不太關懷政治。但出于一個正派的中國常識分子的良知,在平易近族危亡的要害時辰,他走出版齋,與國民站在一路,喊出要戰爭、要平易近主的呼聲,還經常呈現在各類會議上,大方鼓動感動為國民呼籲。他走在群眾的游行步隊中,邁停戰士的程序。間諜害怕他的存在,揚言賞格四十萬元,買他的頭顱。他以本身的年夜智年夜勇,成為革命派為之發抖的巨大的平易近主斗士。這應當是聞一多留給眾人最年夜的精力財富。
新中國的號召
新中國成立,百廢待興又生氣蓬勃。這一切,都在號召著穆旦,歷經含辛茹苦,他和新婚老婆終于從美國回到了內陸。
偶爾的機遇,獲得了一本《穆旦詩集》。這是“七月派”詩人羅飛(本名杭行)的舊躲,封面上有“杭行”兩字。他往世后,在為其收拾舊書時,我發明了這本書,他的老伴韋叫震說:“你可用的書,就拿往吧。”我像獲得了一件寶物。
穆旦(1918—1977)本名查良錚,本籍浙江海寧,生于天津,1929年考進南開中學,后進南開年夜學,1938年抗戰迸發,他隨北年夜、清華南遷到昆明,成為東北聯年夜先生,結業后留校任教。在平易近族危亡之際,他應征進伍,擔負“中國遠征軍”翻譯,軍隊在印緬作戰中,他誤進“野人山”,在饑餓和痢疾的要挾下,他在與年夜軍隊走掉五個月后,終于古跡般走到印度,三個月后才緩過勁來。抗克服利后,他到沈陽和南京,擔負編纂和翻譯任務。《穆旦詩集》就是他在沈陽時出書的書。1945年1月,穆旦在昆明出書了第一本詩集《探險隊》,由文聚出書社出書。1948年2月,他出書了第三本詩集《旗》,列進巴金主編的“文學叢書”第九集。
出書《旗》確當年,穆旦到美國芝加哥年夜學攻讀英美文學,靠每晚為郵局搬運郵包的重膂力活,保持學業,終于取得碩士研討生學位。1950年,他與同在芝加哥年夜學獲生物博士學位的周與良成婚,婚后持續創作并自學俄語。他天天把外文辭書帶在身邊,讀一頁撕一頁,所有的讀完,辭書也沒了,內在的事務所有的進了他的年夜腦。他的英語和俄語,就靠著如許的唸書幹勁,打下了扎實的基本。在美國,他的詩進選《世界詩選》,并在報刊上時有頒發。但他說:“身在異國異鄉,是寫不出好詩的。”他的心,已向往剛出生不久的新中國了。那時要回內陸年夜陸,艱苦重重。穆旦經由過程各類關系,終于獲得美國移平易近局批准,但只能往噴鼻港地域,又經由過程親戚的關系,辦好了年夜陸的進境手續。機緣偶合,他沒有路經噴鼻港地域,就由中國觀光社直接接回深圳。
由深圳經廣州到上海,他們第一件事,就是往探望巴金和肖珊。穆旦與肖珊是東北聯年夜同窗,肖珊敬仰這位同學翻譯家,經常給他送書送材料,激勵他多寫多譯。上世紀五十年月初,穆旦譯出的《普希金抒懷詩》(一、二集),普希金長詩系列《歐根·奧涅金》《高加索的俘虜》《青銅騎士》《波爾塔瓦》,都由巴金設定在黎明出書社出書。巴金與穆旦時常通訊,表現人世最美妙、最純凈的友誼。后來穆旦身材日就衰敗,終極因心肌堵塞,于1977年病逝,性命在59歲戛但是止。
《穆旦詩集》于1947年5月出書。封面很平庸,白底素色,清清新爽,模仿巴金主編的“文學叢書”裝幀,請文明生涯出書社總代售。也許是公費出版,為了節儉,書印得粗拙,紙張亦差,待作者檢閱校對時,已來不及修正版子,只得加一頁“正誤表”,有二十多處。書名下有“(1939—1945)”字樣,闡明集子中的詩,是這個時光段的作品。扉頁四個字“獻給母親”,可見母親在貳心中的地位。附錄是穆旦同事王佐良寫的《一個中國詩人》。
穆旦的第一本詩集《探險隊》,只要25首詩,《穆旦詩集》基礎收全了他到1945年創作的一切詩歌,共66首詩。《旗》則是《穆旦詩集》的一個選本,有32首詩。此后,他把重要精神投在了翻譯上了。人的平生可以前后判然不同,穆旦前半生詩歌,后半生翻譯,有點相似前半生文學、后半生文物的沈從文。
王佐良與穆旦是東北聯年夜同窗,又一路留校任教。他是第一個對穆旦詩歌頒發評論的詩評家。《一個中國詩人》最後頒發在英國倫敦《LIFEAND LETTERS》雜志上(1946.6)。在編進《穆旦詩集》后,此文又頒發在北平《文學雜志》上。文中寫道:“最好的英國詩人就在穆旦的手指尖上,但他沒有模1對1教學擬,並且歷來不借他人的聲響歌頌。甚至他的奇幻都是舊式的,他的聯想的豐盛,他有很多人所想不到的擺列和組合。”同是“九葉派”詩人的唐湜,在1948年寫成萬字長文《穆旦論》,連載于《中國古詩》叢刊。那時唐湜還不熟悉穆旦,他在上海探望任教于致遠中學的汪曾祺時,看到汪的文稿,想給他寫篇評論,汪卻給了他一本《穆旦詩集》,說,“你先讀讀這本詩集,先給穆旦寫一篇吧。詩人是寂寞的,千古如此”。第二年頭,唐湜往南京友人處小住,才經溫州同親趙瑞蕻與夫人楊苡的先容,見到了穆旦,“泛論了一夕,頓成至交”。唐湜在講座場地文中說:“他以全身心擁抱自我,也因此擁抱了汗青的呼吸。”
我認為“九葉派”詩人中,無論是詩歌仍是翻譯,穆旦都是佼佼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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